二月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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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打野的大妈不花钱的,都是春天的馈赠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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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,在北方郊野,如果遇见一个蒙面大妈,拿着一把刀朝你走来,不要害怕,这不是打劫,她只是想痛快儿地打一次野。

惊蛰一过,春雷一响,等地面冒出一抹新绿,伴随而来的,是大妈心中采集欲望的悄然蓬发。

采集,这项祖传技能,体现着中国人沉淀在骨子里的农耕基因。而这个基因,只有到了大妈身上,才真正显示出强大的效用。

在春天,对于一个蛰伏整个冬天的大妈来说,一切户外休闲活动的本质都是:挖野菜。胳膊上挂的各色袋子,和其中隐约露出的工具形状,总是暴露出她们的目的和目的地。

她们戴着斑斓的围巾,穿着鲜艳的衣服,在一片新绿中像一株株移动的花。移动过后,野菜无踪。

腿脚儿好的,相约着三五成群,坐着免费公交直达郊野,所谓踏青,往往刚下车就变成了“野菜挖掘赛”。

平常坐个车都要被让座的大爷大妈们,在那一刻腰酸腿疼老毛病全顾不上了,一头扎进杂草堆里,专注掐尖儿打蔓儿。

水果刀、剪刀、铲子……一切能掘进泥土直达野菜根部的工具,在她们手里发挥出最大的作用。谁挖到的野菜最多最全,就算是这个春天最大的赢家。

腿脚不好的,小区花坛、路边绿化带也成了他们搜寻野菜的必经之地。或许,一两个小时之后,一顿绿化带馅儿的饺子就能端上桌了。

对于一个合格的大妈来说,挖野菜时眼神是锐利的,能够在一秒内分辨出野菜的种类、鲜嫩度,第二秒就能列出食谱、做法,想象出成品的口感。

野菜执念vs致命诱惑

春天的野菜,对于一个有执念的大妈来说,有着致命诱惑。

心野的大妈,能把对野菜的执念掘进到高速绿化带。那里除了飞驰而过的汽车,人迹罕至,是最让人神往的“野菜圣地”,往往有着心满意足的“收获”。于是,春天的大妈也成了高速交警们最头疼的“收获”。

交警们这么规劝挖野菜的大妈:“由于汽车尾气、空气污染、土壤重金属残留、流浪动物等原因,野菜大多已被污染,并非像人们认为的那样‘绿色无污染’‘健康无害’。”但大妈们表示,“吃不吃倒无所谓,主要是想挖。”

南京,一大妈坐车途经高速见路边野菜茂盛,无人采摘,十分心动,回到家后念念不忘,为了挖野菜,骑电动车逆行上了高速。

郑州,*河大堤上,一大爷将车停在路边,带着俩大妈去*河滩挖野菜,等回来时发现车已被撞出路肩。不知道那天的野菜,在下咽时是否比往年稍微苦涩了一些。

在春天,每一个城市公园都会人手紧张起来。因为一些生活半径较小的大妈,往往把对野菜的渴望落在了居住地不远的各个公园。

公园的保安口干舌燥,小喇叭一遍遍循环播放:野菜是人工播种的,主要是为了防风固沙,根本不能吃,公园灌溉的水都是中水,也就是平时冲马桶的水,还喷了农药,身体健康不利。但大妈们表示“吃不吃倒无所谓,主要是想挖。”

公园卫生间内贴出告示:为了您和他人的方便,禁止采挖、洗野菜。但这好像也在大妈提醒,可以利用公园卫生间的水,为收获的野菜提供了第一道清洗工序。

“吃春”季节,为了一顿榆钱儿饭,虽然走路打颤,但也能“老夫(妇)聊发少年狂”,爬树登高,撸几把榆钱儿,浑然忘了年纪。

是的,没有一个大妈能拒绝春天的野菜。江苏盐城,一土豪大妈开着辆劳斯莱斯去挖野菜,装满了一后备箱飘然而去,吸引了一众目光。

不花钱的,都是春天的馈赠

在大妈眼里,野菜,是区别于超市菜架上的那些大棚货的,“纯天然、无污染”,是她们赋予野菜的至高标签。稀缺、独特,花钱都买不到,正式“野菜之*”的所在。

大妈们坚信:

野菜是时蔬,什么季节吃什么,符合自然规则。

现在的蔬菜大多是大棚的,反季节的,口感不好,农药还多。

“二月兰吃起来有点苦,就是因为这个苦味儿,所以才去火。”

“这个菜含钙高,又被叫做‘诸葛菜’,传说是诸葛亮曾经拿来充当*粮的。”

芥菜降脂、白蒿降压、马齿苋降糖、马兰头消炎、蒲公英下火、苦荬菜防癌…每一个野菜的功效,都被大妈们安排的明明白白。

为什么这么沉迷于挖野菜呢?

“伯夷叔齐不食周粟,就是在首阳山上采薇为生。薇,就是野菜。老祖宗们都挖野菜。”一个有文化的大爷振振有词。

作家汪曾祺说过:“过去家乡人吃野菜主要是为了度荒,现在倒是为了尝新了。”大妈们也承认,从小挖野菜吃野菜,现在吃吃野菜能忆苦思甜。

但其实,在大妈忆苦思甜的底子上,还隐约镌刻着“野菜信条”:不花钱的,都是春天的馈赠。

四川成都,4月4日上演了一出“夺笋”事件。有户外旅游公司组织名游客到景区徒步游。游客挖折耳根“不小心”挖到了别人竹林地里,“一些荒地一些路边上,都有挖折耳根啊、挖野菜的,我们有些就在那里挖,挖着挖着就挖到别人地里去了。”最终,农户和旅游公司共同认定竹笋损失在斤以上,最终协商由公司赔偿0元。每一年,挖野菜挖过界的事都会上一上当地的社会新闻。

这种“不小心”挖野菜,也挖出了国,挖向了世界。

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大街的绿化带里,在澳大利亚墨尔本路边的草地上,都发现了中国大妈的身影,还惊动了当地的市*部门。

万里异域,依然执着于挖野菜,这是什么精神?

这是神农后人们传承至今的野菜主义精神:每一个不挖野菜的春天,都是辜负了它的到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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